你好,四杰之路兄


路兄:
你好,路兄,那晚的春风温暖,你站在金寨大桥上给我打电话,公交车穿过五颜六色的街道,我听到你声嘶力竭的对我喊你失恋了,声音哽咽的像是刚哭完不久。我匆匆下车,蹲在路边,劝你想开点,世事无常,失恋是必修课,不必太伤感,我知道对于处身其中的人,安慰从来屁都没用,你想找个人倾诉,我想探听点细节,故事就这样发生了:那天下午三点钟光景,公交车穿过盛开着粉红色木棉的植物园抵达姑娘的住所,那是辆颜色锈红,拥挤不堪,裹在一片令人窒息汗腥味的公交,你们冷战了很长时间,你想去和解和挽回,你走在尘土飞扬的沥青路面上,拐进正面临拆迁的巷子中,掏出钥匙打开那扇门,姑娘不在,你坐在她的床上,地面满是水痕,换洗的衣服泡在洗衣机中,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光柱悬浮在半空,细碎的尘埃在光明里飞舞,你内心平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这发生了很多次,你已经习惯,但是没有,那天下午她没有来,一直没有出现,你瞥见了另一人男人生活过的痕迹,你的心纠了一下,一瞬间你以为这是梦,你从没有来过,假装镇定的跨出那扇门,失神落魄游荡在街上,夜幕慢慢降临下来,你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全是幸福的片段,忘记了恨,似乎过了很久,你才想起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你失恋了,路灯亮起来,街面上的喧闹全都与你无关,你走上高架桥,看着来来往往穿梭而过的车辆,仿佛被世界遗弃,高架桥蜿蜒而上,离地越来越高,你突然莫名的对着夜空高叫了一声,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靠在灯杆上,像是个失去了所有的小孩,在这么缜密的思绪中,我知道一定是神在那时把我送到了你的身边,你突然想起了我,掏出手机找我倾诉。
那是2008年春天的尾巴,我蹲在路边听你掏了一个小时的心肺,秋天的时候,时间抚平了你的伤痕。那时我居无定所,没有姑娘,你刚换了工作,也没有姑娘,在没有姑娘的日子里,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我们混到一起,睡一张床,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有一天晚上,你神秘的对我说晚上要去接一个姑娘,第二天你带来两个姑娘,故事又开始复杂起来:你忙前忙后,为姑娘找工作,租房子,接送上下班,没过多久你和其中的一个姑娘陷入水深火热,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这时候你不再需要我,嫌弃我和另一个姑娘多余,为了不影响你们发展,你们开始撮合,你说那个姑娘清纯可爱,活力非凡,你发展的姑娘说我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那时候我正在经历一次历久弥新的蜕变,在修炼九阳神功第九层的紧要关头,误信了你们的谎言,很多年过去了,你们修成了正果,我依然还凌乱在风中。我记得一开始不是这样,像是《大话西游》里八戒对沙僧说要高悟空那么一点点。
我记得我们认识的那天晚上,你请我帮你收账,你租房的那个老头答应你退房的时候还你押金,临时反水,你尝试了一下觉得老头冥顽不化,请我出山,我从不轻易答应某件事,应承下来的事没有办不成的,我取出一张纸,在纸上写出所有辩论的说辞和应对的套路,设计了七八种策略,或攻或守,或攻守兼备觉得万无一失,风萧萧易水寒,我们走进那一幢小破屋找到老头,你再次说明了来意意思很明显接下来就看我的表现,老头一看你找了帮手觉得这次来者不善但毕竟是老江湖第一句话说这件事和我无关完全没按套路出牌,接着再次和你重申说过的理由把我撂在一边十分尴尬,老头吐沫横飞眼看你招架不住,我血气上涌刹那间天昏地暗生了一股杀气,老头不甘示弱提高分贝妄图以气势压人,我握紧了拳头弹出中指指着老头怒吼一声:老子不要了你等着瞧。事情顺利解决,第二天你搬家的时候,老头找到你,退还了押金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愣头青十七八。
这件事后我们成了至交,有酒局的日子里常在一起喝酒,酒量上SA能打头三阵,我能拼到中路带拐一个弯,你常常压轴,他们公认你天下第一,我常常不服,根据我的观察你每次开始示弱,中间发飙,最后勃发。SA结婚的时候,在前一天夜里,你提前到达,在这之前我锻炼了许久觉得要和你拼一下酒量,决出最终雌雄,这么多年没赢过你我承认你有点实力,我们起先坐在两张桌子,几杯酒下肚后渐渐彼此看不顺眼碰到一张桌子拐角不带任何人玩,你一杯我一杯渐入佳境:世界没有了,眼前一片朦胧,500ml+的酒精迅速占据前颅腔的高地,我感到离地三尺,你也悬入半空,我趔趔趄趄的走进对面诊所依然能记得要求给打两斤葡萄糖的吊针,你站在诊所外脸上的笑容已有点痴呆,一个小时后我已经清醒像死过了一回,你站在路上,挡住了第一波酒精的高潮,酒精的第二波更猛烈的袭来,你拉着我的手,说失去了友谊的童贞和爱情的凄凉哭的像个小孩,搂着我的肩膀到腰到大腿,我从地上将你架起搂着你的肩膀像《花样年华》里曼玉的屁股扭捏的上了二楼,半夜醒来的时候你最终没抵不住最后一波吐的死去活来。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最怀念我们最后的日子,那时候我们觉得未来没有希望,私留了学费在校外合租了一间房子,开始的时候我们每天做十六个小时的习题,自己给自己放假,有钱的日子完美无瑕,后来你学艺术的姑娘归来,你改变主意带着姑娘用剩下的学费自己给自己置办了身去NG的深山老林中挖竹笋的行头,我一个人感到无聊想到一个绝佳的创意开始写小说,写废了一稿又写废了一稿,日子就这么慢慢流过,牡丹开了花,月季妖娆,茉莉的香味弥漫,夏天越来越近,你抱着一根碗大的竹笋归来,XH、教授、SA我们几个围着八仙桌等你的竹笋肉丝上桌,那是最后的散伙饭我们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推杯换盏间道一声珍重,如今再回首时恍然如梦,只有无尽长路伴着我,再回首背影远走泪眼朦胧。(你好,四杰系列完

你好,四杰之SA


SA:

你好,SA,像是六十年前的苏联,你向来是以老大哥自居,长得虎背熊腰,带着金丝眼镜,一条大长腿堪比李敏镐,天晴的时候你留着短寸,一副飒爽英姿,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时常能看见你傲娇的身姿,作为足球队队长,你带领我们披荆斩棘,过关斩将,引得操场跑道上的小姑娘一波接着一波高潮,你是AC米兰的球迷,爱着范巴斯滕,我因为文化低,时常错误的认为是翻X巴死疼,那时候你还爱着张柏芝,家里挂满了她的海报,不止一次的跟我说她清纯,后来出了艳照门,我发了一张图片给你,你啧啧称赞,又说她风骚,所以你是个没原则的人。
2004年冬天的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你偷偷摸摸陪着一个姑娘漫步,我在黑夜中前行,跟在你身后走了很长一段路,你高谈阔论,和姑娘浓情蜜意,我亦步亦趋,闻声辨人,我看到你那时候的爪子抓住姑娘的嫩手,姑娘算不得班花,但也炙手可热,根据我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有七八个挠心挠肺的小伙子想和这个姑娘发展,你在往后吹牛逼的岁月里说你只写了一封信,如果姑娘愿意,就在某处等待。根据你的供词,你追这个姑娘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炫耀:哥哥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你像猫儿偷了腥,在得手后不久的春天你就摆一摆头,潇洒分手。
之后你要死要活的爱上了一个名字中带着叠字的姑娘,那个姑娘住在你隔壁,在我看来这个姑娘和你的第一任有天壤之别:她个子不高,也谈不上身材,胸部目测只有B,除了脸蛋稍微过的去,其他不值一提,你像一只哈巴狗摇摆着尾巴,时常半夜敲开姑娘的门递小纸条,姑娘一开始拒绝,后来同意和你交往,再后来又拒绝,这一来二往欲擒故纵的小伎俩将你那颗骚年的小心脏挑逗的扑通扑通,姑娘最后拒绝你的时候,你像是蔫了的黄瓜,一支接一支抽一块钱四根的烟,在我生日的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哭,说你多么多么爱她,为了她你可以去死,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没听过这么恶心的。黎明来临的时候,你给自己找到了放纵的理由,接着你沉迷网络,颠倒昼夜。
在我们都认为你就此一蹶不振的时候,时间是把杀猪刀但也是板蓝根,你看起来像是逐渐平静了下来:也许放弃才能找到你,不愿离去你才会把我记起。也不知道你上辈子闲的蛋疼的栽了多少株桃树,这辈子接二连三的命犯桃花,你又遇上了一个姑娘,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当爱情的伤痕抚平,你忘记了如何去爱,这个时候一个雌性物种走到你身边,你的大脑已经全部由下半身做主,你爱了,你知道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的震惊程度不亚于NH3的反冲将自己的脑门顶到墙上,这个姑娘和你的第二任有天壤之别:她个子不高,没身材,看过她的脸蛋后你都不忍心再看她的胸,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走到一起,那时候我在HF市,当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发誓此生彼此是彼此的天使,你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沉默,有一天路兄看到我摇了摇头,说他走进你的屋子,坐到你的床上,无意中翻开被子,爱情的痕迹犹存,路兄叹了口气。
没有人能预料事态的发展,你不幸走火,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时间点选的不对,姑娘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难过的故事,你四处借钱,试图救火,最后无奈求救于父母,双方家长商讨完价格,决定引产,你在医院不远处的凉亭中等待结局,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你打了忽盹,手机从手中自由落体,你被铃声惊醒,你母亲的电话:好了,是个男孩。
2011年你结了婚,最后长相厮守的姑娘和我没有交集,那是新年伊始,你打电话给我通知我参加婚礼,我和路兄提前到达,在前一天晚上酒喝得打吊针,我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胡话,路兄哭丧着鼻子,第二天我们凑了几千块的鞭炮,将你家门前炸的狼烟四起,蘑菇云腾飞,这是所有故事的结局,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你好,四杰之教授


教授:

你好,教授,像是来自星星的你,满脸陨石坑,以前你嘴上有毛,唱刀郎《冲动的惩罚》,后来毛褪,鼻孔下一片雪花白,唱《披着羊皮的狼》。我始终怀疑你的性取向,在这么多年战战兢兢的岁月里,我害怕你突然某一天宣布出柜。那时候你听调频FM105.5《童尧夜话》,深夜中眼睛闪烁着蓝光,对某个打进热线咨询不孕不育,宫外受孕,白带增多,乳房肿痛异常感兴趣,时常在我们之中像一位前辈指导那些年还很单纯的我们,我们尊称你为“教授”,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单身,连姑娘的手指甲都没摸过。2010年你自以为凄凄惨惨,真真切切,生生死死的爱着一个姑娘,时常在空间中发一些要死要活的爱的箴言,我实在看不下去,骂你去死,你说我懂个屁,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沉浸在单相思的火苗里不能自拔,有一天深夜,你跟我说要去南方,那时候你在电动机厂绕线圈,我对你这个突然的决定甚是疑惑,在我的印象里,你只要混饱肚子,有一两本印刷粗糙的黄色书籍和三四部画质低劣3gp格式的毛片就能过一辈子,突然做出这么震铄古今的决定,我试探的问道哥哥这是怎么了,你说我要去追寻我的爱情,我说哥哥不要冲动,你说我的她去了南方我在这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说什么姑娘让这么多年沉寂的你像燃烧的镁条发出这么耀眼的白光,给哥来一张图,你发了一张图,图片中的姑娘在一间集体宿舍的高低床边手扶着钢管,审美因人而异,我觉得姑娘不上不下,马马虎虎,但我从不敢惹恋爱中没有脑子的主,我就顺藤摸瓜的问到你们走到什么地步,你说她拒绝我了,但是没关系,我依然爱着她,我心中的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以前的你多么风骚,喝蜂王浆,吃高钙奶粉,递给你一支“一品黄山,天高云淡”的烟你常常摆摆手娇羞的说小时候得过支气管炎,踢球的时候我们不带你玩,你又表现的义薄云天戴着专业的手套心甘情愿的做守门员,大吼大叫,气势如虎,兴致高的时候带着球一直冲到中路,那时候我们在校外合租一间屋子,你为伟大的汉语生造了一个叫“的货”的词,深夜中双腿夹着被单,春梦了无痕。那时候你戴着眼镜,是黄色小说的集结站,你总是在黄昏时候,华灯初上悄磨叽的走进一家出租店,厚着脸皮问老板有没有那种书,付过十块钱的押金,将书藏匿在胸窝带到班上自己饱览一遍然后向我们兜售,有插图的一块钱一天,没插图的五毛,那时候我多么纯洁,后来也沦落了,就连后来一直广为流传的姑娘一开始不要不要,后来要要的段子也是最早从里口中得知,我相信如果再过个十年,我们都成为了肚腩突出的中年汉子,在某一个有点档次的馆子里聚到一起,你必是那个吐沫横飞,筷子夹着菜,满口荤段子的主,但我们还没到那一步,还在这个世界上先为一块立锥之地而奋斗的大好青年。
2011年的时候你跟我说要考公务员,到体制内混混日子,毅然决然的辞了职,将自己锁在屋子内啃《行政能力测试》和《申论》,三个月足不出户,我认为你大有希望,我甚至幻想哥哥进入警察系统一路青云直上进入常委并成为下一届领导班子的候补,作为曾经的同寝,你稍微提拔一下,让哥哥我也跟着过过快马轻裘的日子,考试的时候我说哥哥加油,下半辈子指望你了,你说好,成绩下来的时候,妈蛋,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我假装无所谓的说哥哥不要灰心,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来年再战,你说好,2012年临考试的时候你又将自己锁了起来,接着啃,这一次我觉得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了,考试的时候我说哥哥加油,你是最强的,你说我知道,成绩下来的时候,妈蛋,还是被淘汰了,我有点失望,脸上挤着笑容打电话再次安慰你,人生难免磕磕绊绊,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重头再来,你相信电话那头的你,肯定使劲的咬了咬嘴唇,狠命的点了点头,2013年临考试的时候你第三次将自己锁了起来,你说我感到晕头转向,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我说这就对了,这是成功前短暂的眩晕,相信吧,美好的日子就要到来,考试的时候我不放心再次打了一个电话,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让过去成为负担,你嗯了一声,我知道人生就像巧克力,再来一口的感觉肯定和第一口不一样,成绩下来的时候,操,还是一他妈样的结局,我愤怒了,因为在同时我得知我朋友的一个哥们因为不想上班,临考前看了一个星期的书,仅仅是一个星期的书,居然通过了,我将电话打了过去,劝慰道:“算了吧,承认自己的脑容量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无谓的坚持”,你听了我的话,收拾起旧行囊,在寒风中再次找了一家电动机厂继续绕线圈。
我知道,你现在的日子是每天早晨一柱擎天的醒来,看不到未来的希望,穿起昨天晚上脱下的油腻的工作服,将满是斑斑点点的内衣裤扔到好太太半自动洗衣机中,迷茫的点着一根烟,透过蓝色的雾,叹一口气,闲下来的日子,一遍遍的刷新着空间的说说,偶尔调戏一下别人家的妹妹,起风了,你将那些洗衣机中的衣服拿到阳台,对着满眼繁华的都市歇斯底里的唱着: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背负一身羊皮,只求你让我靠近让我爱你,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