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鸟


刮起春风的傍晚,余杰走在紫云路上,躲进碧桃里的黄鹂偶尔飞出来,在汽车工业园的一个十字路口,他遇见了叶云。
“什么时候搬来的这边?”余杰问
“上个月,我订过婚后”她笑容中有些尴尬:“我等他下班”
“有时间和你未婚夫一起”余杰说,“我住的地方离你们不远”
说这话时,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荚浩,想起他俩还在给建筑公司搬UPS电池的那个周末夜晚,他们忙到十点。
“明天叫上你女朋友”余杰说:“收到朋友寄来蒸好的蟹”他俩穿过报亭,站在路口等出租车。
“她怎么会突然间跑回来找你?”荚浩问,“现在没事了吧?”
“洗过胃,还要观察几天。”
“她妈中午找到公司,你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回去”荚浩说
“她像是来之前就做好了两手准备,突然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
“在这之前我看见她的后背淤青,躺在我的床上,问还有没有可能”余杰说,“我什么也不能说”
周六早晨,荚浩从沙发上醒来,在卧室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余杰让我们今天过去”他侧着耳朵听卧室内的动静,“你去不去?”他问
卧室里没有回答,荚浩刷牙的时候,她趿着拖鞋从卧室内走出来,抱着睡衣,头发上插着梳子,眼睛红肿的穿过客厅,把换洗下来的睡衣一股脑全塞进洗衣机。接着坐回沙发,打开茶几上的电脑。
“你到底去不去?”他又问了一遍
“我要去看房”她头也没抬,眼睛盯着电脑
“什么意思?”荚浩问,秋天里的树影透过窗和他的背,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摇摆。
“搬家”她说
“这次你是真没打算和好了?”
零碎的几声鸟鸣从树荫间透出来,客厅里静的能听见鸟儿挥动翅膀的气流声。
在余杰和叶云偶遇一个月之后的网路上:
“现在又重新恢复自由了”她说
“你们还有没有可能?”他问
“不,他值得更好的人”
余杰坐到路边,盯着手机,他有很多话要说,他想了想,发了一个“呵呵”的表情。

戒烟的日与夜


有些事你知道你是必须要干的,不是现在就是未来,戒烟就是其中一件。
抽烟有六七年历史了,高中时身边已经有一大帮朋友开始抽烟,那时候在学校附近还可以买散烟,一块钱四根,大家躲在厕所里像抽鸦片你一口我一口,从不嫌弃彼此的口水,偶尔狠下心一块钱买一根,那种分食的感觉像是临死前的挣扎,四体百骸无不通透。很遗憾的那时我还处于一直观望的态度,吸烟本身对我没什么大的吸引力,小时候过年放炮就常常弄一两根,吧唧吧唧的学着什么”大回龙“”小回龙“,尼古丁的瘾也不是一天就能形成的,因为味道的确不是很好闻,高中结束我自始至终都没参加到吸烟的队伍中。
我真正开始抽烟的时候,是2007年,抽的牌子是12块钱一包的红色红塔山,味道好极了,那时候是为了融入一个抽烟的群体,为了有话说,然后从一天几根以分烟为主,到一天半包再到一天一包基本自己抽,牙齿内侧开始变黑,好在到目前为止,牙齿外表面还没发黑,有一天,准确的说是一个星期前我突然觉得要戒烟了,这次没有丝毫挣扎。
最早之前产生戒烟想法的时候,我时常问自己:饭后的那一支也不要了吗?洗澡过后呢?自慰后呢?结果内心无一例外的产生了恐惧,最后妥协的安慰自己:你这又何必呢?人生如梦,为欢几何?抽完这一支再慎重考虑考虑?
那天下午烟盒里还剩下五支蘭州,戒了吧?我问自己,打火机点燃了一颗,你看就剩下这最后几支了,戒肯定戒,那颗烟抽到一半,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抽烟没任何好处,你这和犯毒瘾没什么区别,好,戒了,从此以后。一挥手将还剩下四支的烟盒扔了出去,表现的极为凛然。一个小时后,开始挣扎,好端端的戒什么烟,烟盒扔的不远,还能看见,夕阳下熠熠生辉,妥协下,你看,反正就剩这最后几支了,好聚好散,不是我戒不掉,是扔掉多浪费,既然要戒又何必做这些样子呢,捡起来,抽完再说。
夜晚回家的路上,没有买烟,回到家后洗澡,吃饭,还喝了点酒,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真痛苦,恨不得立即下楼或者从烟灰缸中找烟屁股:妈的,就这么没出息吗?我问我自己。睡觉,看什么书啊?背屁的单词?写作,去他妈的,没心情,睡觉。
第二天早晨从梦里醒过来,我知道这次我是动真格的明确告诉自己真没有烟抽了,肺部产生了强烈的抗议,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被烟熏惯了,突然没有反倒不习惯,呼吸有迟滞感,那种仿佛能闻到的颗粒状的肺叶在我脑海里一张一翕,起床,泡茶,一整天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在中午吃过饭和下午三四点分别有过强烈的高峰,特别是三四点的那一波高峰,让我极度急躁,舌头中间的那种干燥尤为强烈,我深呼吸,学着平时抽烟呼吸的样子,猛猛的干了好几口空气,肺腔压强稍稍平衡,熬过了这个高峰,到了晚上,依然有一股。这次泡了大概半杯的浓茶,我想不行了,我要赶紧找一本关于戒烟的书来洗洗脑,找到一本《这书能让你戒烟》,随便一翻:戒烟的生理性因素一般在五天就可以消退,二十一天就可以完全消退之后基本上是社会性因素,再一翻,戒烟的关键,永远没有下一根。
洗完脑后好受了点,什么也不干,睡觉,以前不到十二点从不睡觉,戒烟的这些天,天天早睡早起。
第二天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在扛不住的时候买了点巧克力味的雪糕,那个感觉完全能弥补不能吸烟的缺憾。依然深深呼吸空气,口袋里不带打火机,装不够买一包烟的钱。夕阳西下的时候,空虚,无尽的空虚,一种幻灭感袭来,有他妈什么意思?你这完全是赤裸裸的剥夺了一个文艺男青年装逼的利器,你看,大师级别的,谁不抽烟,更装逼的人家还有烟斗,也不知道如何浑浑噩噩的过完了这一天。
第三天的时候,不行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我的心在燃烧,永远在燃烧。突然,注意这里我要转折了,突然仿佛一个外挂的我开始重新审视目前我在干的这件事,他告诉我:你好好记住这种感觉,这是你戒烟所要付出的痛苦代价,好好记住吧,少年!
“我很轻松啊!”我强挤出笑容
“那就好”
“可笑,你怎么能这么窝囊,不就戒个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来,跟我念:You are beautiful,You are so handsome”
“You are beautiful,You are so handsome”
“Fuck!”
第四天开始初步显现出戒烟成果了,一整天只有一时的短暂悸动,第五天像是回光返照般的,一股汹涌连绵的灼烧感横亘在心脏之上,但是我知道我已经能完全控制它了,但是香烟作为一种社会联络的纽带,在烟的群体性上我不知道是不是能抗的住,就像我最初吸烟一样是为了融入一个群体,但是现在想想也许也只是给自己吸烟找一个藉口,因为在我的朋友中,即使自己不抽烟依然可以很好的维持一个抽烟的群体关系。
作为百害而无一利的烟,事到如今我觉得可以算的上我已经戒掉了,可笑的是,一个朋友最近看到我,惊讶的说:几天没见,你小子,气色好多了。
我说,是最近洗面奶加身,皮肤光滑是可以理解的。
他深深的表示怀疑:我看不像,你不是喜欢用化妆品的人。
我说:我戒了烟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好……

你好,岑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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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孟棒:

你好,新概念作文大赛到现在究竟办了多少届我已经不知道了,不过从第一届到第六届的集结本我还是粗略看过的。那是2006年我准备参加高考,因为身处乡镇中学,资讯极度不发达,看到那些集结本的时候大部分已经是二手三手四五手的旧书摊旧版本。在所有从新概念走过来的作者中你和李海洋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你们一个写了篇《百年孤独》一个写了篇《谁谋杀了我家的狗》,一个本来可以朝卡夫卡,另一个本来可以朝王小波的方向努力努力,结果这么多年来,痛心疾首,悄无音信或者说从一个高起点弄起的动静激不起半点油花。

那天从ONE上看到《关于张三的所有悲剧》下面淡灰色字体显示的作者岑孟棒,一个激灵,一指朝天滑到结尾:岑孟棒,青年作家,微信公众号:理工男的文艺腔,顺藤摸瓜,翻到公众号,果然是你,那个写:你来自云南元谋,我来自北京周口,我握住你毛绒绒的手,轻轻咬上一口,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的家伙,果然憋不住了,果然又出来溜达了,这种久别重逢让我忍不住和你设置的自动回复聊上了,我说没法冷静,说文字有退步,说怎么不出书,说浪费才华。早上十点应该是你被我这种”可爱“打动了,回复了句:说的有道理,呵呵,贱就一个字。

现在再重新回过头来看你写的《百年孤独》,感情娇柔了点,像是初恋的小姑娘撒娇般的娇柔,但包括现在我还是觉得这是我喜欢的一种文风即:在荒诞中不经意透出的悲剧色彩。也因此事到如今我最感遗憾的是王小波写《黄金时代》的结尾,写王二和陈清扬在饭店里敦伟大友谊,王小波太隐忍了,其实还可以写的再悲怆一点,再一点我估计就扛不住要流出泪来了。你在《百年孤独》里的结尾写到:根据万有引力定律,得出NACL能同醋酸反应,生成满头白发和对人类的虔诚。恰好符合了当时我对这种文风中的初级理解,感情刚刚好,所以我以为你有这个起点后估计再怎么不济也能比过李海洋,李海洋新概念后出了本《少年查必良伤人事件》的长篇,可是等我学会了搜索,你散落出来的依然还是那几篇,再一了解,果然没撒谎的学的理工科,浪费才华啊。

清明回家的路上读到《关于爱情我只字不提》说一说感受:文字拖沓,故事老套,用一些文字上的搞笑穿插,都这么成熟了貌似还没走出一写爱情还是校园爱情的社会翻版,不过这种故事很适合继续发表在ONE上。可能始终你无意朝文学的路上走深一步,只是作为倾诉欲的写写字,想象着通过理工科技术走上人生巅峰。

最后遥祝你能天马行空,沉淀一些,期望你在文学的道路上独辟蹊径。